晨雾里的烟尘又淡了些像被风揉散的墨团湿气沁入鼻腔带着草木腐叶的微腥。
林昭然的指尖还停在《民声录》的布面上粗麻经纬硌得掌心生疼——这是她用阿娘最后半匹嫁布缝的书囊三年前在破庙给孩童们讲《论语》时总把抄好的讲义往里塞。
布面已磨出毛边指腹蹭过时能触到针脚深处藏的一缕金线那是阿娘临终前偷偷捻进边角的念想。
此刻囊里除了新写的《劝学篇》还有程知微连夜誊抄的二十份《问学要旨》纸角被汗浸得发皱指尖一碰便留下浅浅的印痕墨迹微微晕开像未干的泪。
油灯下翻动时纸页发出细碎的沙响混着窗外露水滴落枯叶的轻响。
“知微”她按住少年欲抽刀的手腕触到他掌心的冷汗与绷紧的脉搏“你数过他们的马蹄印么?” 程知微一怔缰绳在掌心绞出红痕火光映着他额角沁出的汗珠:“昨日卯时起每隔两里有三枚深蹄印间距七尺——是快马但故意压着步子。
”他喉结动了动声音压得极低“像……在量我们的脚程。
”话音落下山风忽起吹得檐角残铃轻颤如一声未尽的叹息。
林昭然望着山道旁被马蹄碾碎的野菊碎瓣上还凝着露晶莹剔透沾在指尖凉而黏腻。
她想起前日投宿的茶棚卖茶的老妇往她碗里多添了把枣粗瓷碗底压着张字条:“后林第三棵松有铁盒。
”打开时是半块缺角的青铜剑璏刻着漩涡状水纹——止水剑的标记她在三年前见过。
那日雪落无声剑穗拂过她手背冷如初融的冰。
“明漪。
”她唤了声。
柳明漪从骡车帘后掀帘而出鬓边的木簪晃了晃发丝间飘来一股淡淡的栀子香——那是她惯用的绣线气味。
这绣娘总把密信藏在绣样里昨日替她补的月白衫子袖口暗绣着“三骑玄衣无官纹”。
此刻她指尖轻轻叩了叩腰间的铜铃——清脆一响如雨打竹叶这是他们约定的“有话不便明说”的暗号。
“去青岩镇。
”林昭然轻声道声音融进风里“找老周头的铁匠铺问他前日有没有人来打马掌。
” 柳明漪的绣鞋在泥地上碾出个浅痕旋即翻身上了那匹最瘦的灰马。
马尾扫过林昭然的手背带着晨露的凉夹杂着马身蒸腾的热气与草料的微膻。
两个时辰后马蹄声踏碎泥泞冲进破庙院门。
柳明漪鬓角的木簪不见了发梢滴着水掌心攥着块带血的碎布——玄色边缘绣着极小的漩涡像水纹里沉着颗星。
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指尖冰凉:“不是官差。
青岩镇铁匠说三骑昨日换过马掌钉的是静音钉。
剑柄缠的布带染过止血草汁——是常跑江湖的。
”她把碎布摊在供桌上水痕在“止水”二字上晕开墨色如血渗入木纹“我追了半里其中一人解下剑穗扔过来说……说他们师门在找‘当年救过小砚的先生’。
” 林昭然的呼吸顿了顿。
供桌上的烛火突然跳了跳映得她眼底发亮——三年前的雪夜突然涌进脑海:破山神庙里十七八岁的少年抱着断剑发抖肩头箭伤还在渗血怀里却护着本《孟子》。
她用阿娘留下的金疮药替他敷伤口时他咬着牙说:“我是止水观的我们观里的剑……该用来护书。
”后来武林盟说他们“剑不卫道”烧了观里的碑。
那夜火光冲天焦味混着雪气她听见剑折之声像冰裂。
雨停时林昭然在庙前的老槐树下开讲。
她没带书只对着围过来的二十几个孩童和挑担的货郎指着自己心口:“你们说刀是什么?” “切菜的!”扎羊角辫的小丫头喊声音清亮如铃。
“杀贼的!”卖糖人的老汉接嗓音沙哑如磨石。
林昭然笑了指尖划过自己腕间的刀疤——那是去年在苏州世家子拿砚台砸的疤痕凹凸触之如旧梦:“刀是铁是冷的。
可要是有人用它护着买不起书的孩子护着说真话的嘴那刀就热了就成了……光。
” 人群里有抽气声。
她看见树后闪过道玄色影子剑柄的水纹在夕阳里晃了晃像被风吹皱的溪寒光一闪即隐。
当夜雨后的夜格外静连屋檐滴水的声音都像心跳。
一片湿叶被风卷起打着旋儿落在驿站瓦上——恰似一道无声的叩门。
林昭然正就着油灯改《问学要旨》窗纸“簌簌”响了两声——是他们约定的“客至”暗号。
她推窗时月光正落在檐角那人的剑上剑穗是褪色的青结着个歪歪扭扭的同心结——和三年前少年腰间的一模一样。
“先生。
”那人摘了斗笠露出张带疤的脸左眉骨处的伤还没好全声音低哑如砂纸磨过木头“小砚去年走了临去前说……说要是找到先生就告诉您止水观剩下的十八把剑愿护先生三程。
”他从怀里摸出个布包“这是观里最后半块碑刻着‘剑以护道’小砚说……要给先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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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破帷第153章 追我的是影子还是刀来源 http://www.qianqitrad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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