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六年的冬意已深深浸透了河内郡温县的土地。
天色灰蒙铅云低垂仿佛酝酿着一场迟迟未落的雪。
官道两旁的田野荒芜只剩下些枯草梗在寒风中瑟瑟抖动远处村落升起的几缕炊烟也显得有气无力透着一股竭力维持的脆弱的平静。
一辆青篷马车带着满身厚重的泥泞与风尘孤零零地碾过这萧瑟的官道缓缓向着温县行来。
拉车的马匹耷拉着头喷着疲惫的白气车速慢得几乎凝滞。
车帘掀开一角露出司马懿苍白而疲惫的面容。
去时虽心怀忧惧尚存几分书生的整洁与意气归来时却只剩下一身难以洗刷的风尘与刻入眉宇的沉重。
他的脸颊被寒风刮得粗糙嘴唇干裂唯有一双眼睛深陷在眼窝之中非但没有因疲惫而浑浊反而像被某种极端的力量淬炼过变得异常深邃、锐利甚至隐隐透出一丝与这寒冷天气相称的冷酷。
御者位置上的老仆司马福神色同样凝重紧抿着嘴专注地驾驭着马车仿佛车上载着的是一份千钧重担。
他偶尔回头瞥一眼车厢目光中充满了忧虑。
马车经过熟悉的乡亭有相识的乡老认出这是司马家的车驾恭敬地驻足观望。
司马福稍稍勒缓缰绳代为点头示意。
乡老试图向车内问候却只看到车帘后那双一扫而过的、冰冷得令人心悸的眼神。
乡老下意识地噤声只觉得这位向来沉静的司马家次子此番回来身上莫名多了一种令人不敢亲近的压抑感仿佛一座沉默的火山内部正奔流着灼热的岩浆。
只有司马懿自己知道这一月之所见已如何彻底地重塑了他的心魄。
那些画面在他脑中挥之不去:徐州边境新坟叠旧冢的荒凉颍川一带被焚毁村庄的断壁残垣流民队伍中那些空洞绝望、如同待宰牲畜般的眼神乃至道旁冻毙饿殍扭曲的姿势……人间地狱不过如此。
儒家经典中的仁义礼智信在赤裸裸的求生与杀戮面前苍白得可笑。
他曾坚信的秩序与王道在强弓硬弩和饥肠辘辘面前脆薄如纸。
家乡这份刻意维持的安宁此刻在他眼中不再是无忧的桃源反而成了一个巨大的、随时可能被外界洪流冲垮的沙堡。
他比任何时候都更深刻地理解父亲司马防一直以来“谨慎观望”的策略——那不是懦弱而是在惊涛骇浪中试图保全舟楫的、近乎绝望的智慧。
马车在司马府门前停下。
司马福利落地跳下车辕动作却掩饰不住疲惫。
他先一步上前对迎上来的门仆低声吩咐了几句这才转身小心地掀开车帘。
“公子到家了。
” 司马懿缓缓地从车厢中探身出来动作因长久的颠簸和心力的巨大消耗而显得有些迟滞。
他踩在坚实的土地上略一定神摆脱了那片刻的虚浮感。
他甚至没有去看周围人惊诧的目光声音沙哑地直接问道:“父亲何在?” “在…在书房。
”门仆连忙回答。
司马懿不再多言甚至来不及换下脏污的衣袍对司马福微一颔首示意便径直穿过庭院向着父亲司马防那间终日弥漫着书卷和沉静气息的书房走去。
他的步伐很快带着一种急于印证、急于倾诉、急于将内心沉重的负荷交付出去的迫切。
“咚、咚。
”敲门声略显急促。
“进来。
”门内传来司马防沉稳的声音。
司马懿推门而入书房内暖炉带来的温热空气扑面而来却让他一时有些不适应。
司马防正伏案浏览着一卷竹简抬头见是儿子先是一怔随即放下竹简眉头微蹙:“仲达?你…怎弄成这副模样?” 眼前的儿子与他月前送走的那个虽忧虑却尚存温润气度的青年几乎判若两人。
那不仅仅是外表的狼狈更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被残酷现实狠狠打磨过的痕迹。
司马懿反手关上房门隔绝了内外。
他走到父亲面前郑重其事地躬身行了一个大礼:“父亲儿回来了。
” 他没有起身而是维持着躬身的姿势声音低沉却无比清晰:“儿此行所见所闻恐非书中所能载亦非往日所能想。
心中激荡难以自持容儿细细禀告。
” 司马防心中一凛意识到儿子此行必然经历了极大的震撼。
他抬手虚扶:“起来坐下慢慢说。
”他亲自给司马懿倒了一杯温水。
司马懿接过并未饮用而是将其置于案上在父亲对面正襟危坐。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汲取力量然后开始叙述。
他的语调起初还有些波动但随着讲述深入变得越来越冷静越来越条理分明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剖开沿途的血肉现实将最本质、最残酷的内核呈现给父亲。
他没有过多渲染情绪而是用极其精炼甚至冷酷的语言描述流民的惨状、军阀的混战、土地的荒芜。
然后他的重点转向了此行的核心观察——曹操。
“曹操确为当世之雄杰。
”司马懿断然道“其治军法度严明令行禁止;其用人唯才是举不拘一格;其施政务实高效屯田积谷手段…虽酷烈却有效。
放眼当今能结束乱局者曹氏确是最有可能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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