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奖仪式后的喧嚣像退潮的海水迅速从县招待所褪去。
锦旗和奖金带来的短暂热乎气很快被决赛前更沉重、更尖锐的紧张感所取代。
院子里不再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只剩下最终闯入决赛的三支队伍各自占据一角进行着最后的准备和调整。
空气仿佛凝固了吸进肺里都带着冰碴子一种无声的较量早在比赛正式开始前就已上演。
林业局代表队那边气氛压抑得像是暴风雨前的闷雷。
代领队把五个队员叫到一起围成一个紧密的圈子头碰着头声音压得极低像是在布置什么绝密的军事任务。
他不时抬起眼皮阴鸷的目光扫过冷志军三人又扫过鄂伦春队那边里面混杂着不甘、恼怒和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
他们的装备擦拭得更加锃亮枪械保养得一尘不染但那种过于刻板的整齐反而透出一股僵硬的、缺乏生命力的气息。
他们像一群即将投入标准化流程的机器每一个动作都透着计算却少了山野间应有的灵动和随机应变。
鄂伦春队的五人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他们分散在院子角落的背风处没有聚在一起开会甚至没有过多的交谈。
孟和靠墙站着抱臂而立眯着眼睛打量着远处的北山轮廓像是在与那座沉默的巨兽进行着无声的交流。
另外四人有的在默默检查弓弦的韧性用指肚反复刮拭鹿筋弦感受着那细微的张力变化;有的在打磨箭镞石头与金属摩擦的声音短促而规律;还有的只是静静地坐着手里捏着一撮烟丝却不点燃任由那辛辣的气味在鼻尖萦绕。
他们身上没有林业局那种如临大敌的紧张反而有种近乎漠然的平静仿佛即将进行的不是一场决定胜负的决赛而只是一次寻常的进山狩猎。
这种平静源于千百年来与山林共生所积淀下的绝对自信比任何战前动员都更具压迫感。
冷志军、乌娜吉和林志明三人处在两者之间。
他们人少目标也小。
林志明还在为昨天的胜利兴奋不已忍不住时不时用手去摸怀里那卷用油布包好的奖金嘴角咧着低声对冷志军说:“冷哥等回去咱也买把好枪!像林业局那样的!” 冷志军没接话他正蹲在地上用一根树枝在雪地里划拉着简易的地形图。
那是他根据前两日比赛时观察到的情况结合老文书提供的简易地图在脑海中勾勒出的决赛区域大致地貌。
他划出山脊、沟壑、水源可能的位置以及几处容易设伏或藏身的重点区域。
“明明别光想着枪。
”冷志军头也不抬声音低沉“决赛地儿比前两天都偏林子更老路更野。
鄂伦春人在那儿跟在家一样。
林业局人多枪好肯定会仗着火力硬推。
”他顿了顿树枝在代表己方位置的一个点上重重一点“咱们得靠这个。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看了看乌娜吉“还有这个。
”他意指乌娜吉对山林那种近乎本能的直觉。
乌娜吉坐在一旁的一块石头上微微蜷着身子手不着痕迹地按在左侧腰肋间。
听到冷志军的话她抬起头脸色比平时更苍白一些但眼神依旧清亮锐利。
她点了点头简短地说:“他们(林业局)的动静三里外能听见。
鄂伦春人……像影子。
” 林志明脸上的兴奋劲儿褪去了一些也蹲下来看着雪地上的“地图”挠了挠头:“那咱咋办?硬碰硬肯定不行躲着也不是办法啊。
” “不硬碰也不光躲。
”冷志军用树枝将代表鄂伦春和林业局的两个点连起来又在连线旁边画了一个迂回的箭头“让他们先碰。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这是最朴素的道理但在复杂的山林环境中执行起来却需要极大的耐心、精准的判断和超凡的胆识。
乌娜吉补充道:“找水。
最后藏旗的地方离不开水。
”这是猎人的经验动物和人一样在长时间活动中必然会靠近水源。
冷志军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在图上标出了几处可能的溪流或泉眼位置。
他又看向乌娜吉目光落在她按着腰的手上:“你的伤……” “不碍事。
”乌娜吉飞快地打断他移开手挺直了背脊仿佛这样就能将伤痛隐藏起来。
但冷志军还是敏锐地捕捉到她瞬间蹙紧的眉头和额角渗出的细密冷汗。
他知道这伤在平时或许不算什么但在即将到来的、需要极高体能和灵活性的决赛中可能会成为致命的弱点。
他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是胡安娜给他备下的、林秀花配的跌打损伤药粉效果比一般的金疮药还好些。
“拿着”他把药粉塞给乌娜吉“找机会敷上能镇痛。
” 乌娜吉看着那包药粉犹豫了一下没有拒绝默默接过去攥在手心。
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暖意似乎驱散了腰间的一部分寒意。
就在这时组委会的人过来通知十分钟后出发前往决赛场地并再次重申决赛规则尤其强调了严禁致命攻击和必须遵循的基本狩猎道德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林业局和城关队残余人员所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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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重生大东北1983之鹿鸣北坡第163章 决赛相逢鄂伦春来源 http://www.qianqitrad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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